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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蠢货
 

【雷安】啾啾修修

旧文补档,是之前子博里的文

BGM-Ninna nanna

奶爸雷和宝宝鱼安




“不行,吃完就去睡觉。”

卡米尔端着杯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自家大哥的声音从门缝里透了出来,一圈一圈地在走廊里回荡。

“随便看,怎么看都没用,不行就是不行,刚才说好的这是最后一颗!”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说话的人连忙转过身,脊背依旧僵得笔直,表情却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雷狮冲卡米尔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把手里的金属盒子塞进他空着的另一只手,脚底一滑就向门口溜去:“我衣服湿透了,先去换掉,哄他睡觉就麻烦你了!”

面无表情的卡米尔将视线转向室内,看到了趴在偌大水池边上的人影,和那双湿漉漉的绿色眸子对视了几秒。

实在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吧,再给你一颗,不过吃完得刷牙,也不许告诉我大哥。”

棕色的脑袋上下抖动,向后一仰跌入水中,银光闪闪的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一人高的浪花。

卡米尔很庆幸还好方才没走近,不然下一个被淋一身水的人就是自己了。

 

小人鱼是在海滩与水面交界处的礁石边被发现的。

这里是一片私人海域,没有主人的允许游客不允许入内,因此当眼尖地佩利嚷嚷着说“那里好像有个人头啊”时,他们还以为是什么水生的植物被浪推到了岸边。

“大哥,看起来是个孩子。”他们靠近后,却看到被棕色半长的发丝遮挡了些许的裸露的脊背,小小的身子上布满了撞击产生的青紫和贝壳碎片划出的伤痕。

帕洛斯的神色显得紧张了不少:“听说这两天海上刮过风暴,该不会是有船沉了,风浪把尸体给……”

他未完的话语随着雷狮的瞪视咽回肚子里。

雷狮摸了摸这个孩子胳膊上的皮肤,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反而传来了异样的高温——像是发烧的病人一样。看来还是个活的,于是他拎着这个小家伙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

于是那条被礁石和海水挡住的鱼尾就这样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

雷狮的第一反应是差点把他扔回海里去。

“老大,你说人鱼可以吃吗?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啊,没想到真的存在!”佩利已经兴奋地嚷嚷开了,帕洛斯连忙拉住他,所幸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然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骚乱。

虽然下半身是鱼尾没错,但是上半身可还像个人啊,这怎么可能下得去口……帕洛斯默默地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选择安静地垂着脑袋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这句话的后半段倒是引起了雷狮的兴趣:“有意思,既然被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了。带回去养试试,卡米尔,你怎么看?”

被他喊了名字的少年面露担忧地盯着人鱼烧得通红的面色看了一会:“大哥高兴就好……希望他能起码活过今晚。”

 

这条源于自然的生命格外顽强,他们仅仅是试着给小家伙喂了点幼儿米粉补充下营养,过了一天他的体温就自己退了下去——也许半浴缸的冰水也发挥了点帮助。

小人鱼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双明亮的紫眸,他浑浑噩噩的大脑还处于刚醒时懵懂的状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握着腋下举在半空的姿势有多么奇怪。安迷修反而注意到了面前这个人额头上绑着的白色头巾,耀眼的黄色星星轻而易举地转移走了他的注意力。

于是小家伙好奇地伸手去摸那块柔软的布料,并且在雷狮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住,扭动尾巴挣脱了双手的钳制,带着他的战利品落到了一片水域里。

这活蹦乱跳的,根本看不出前一晚他还是条奄奄一息的睡美鱼。

室内游泳池足够开阔,让小人鱼在水里自由地翻了个跟头,拖着那条长长的头巾向水池的另一边游去。他很快就游到了尽头,于是调转方向,绕着水池的四壁兜了一圈,这才露出了似乎十分疑惑的表情,重新冒出水面歪着脑袋远远望向那个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

雷狮的面色阴沉沉的,人鱼的身上有着湿滑的粘液,他一个没抓稳就让小家伙掉进了水池,溅起的水花完美地打湿了他膝盖以下的裤脚。

“过来。”他招了招手。

出乎意料的是,小人鱼竟然像听懂了一样,真的小心翼翼地瞟了他几眼,就慢吞吞地向池边游来,还把头巾紧紧捏着护在胸口,一副生怕雷狮抢走它的模样。

头巾的原主人被气笑了,揉着湿漉漉的小脑袋,按到水底下吐出好几个泡泡。

“行吧,赏你了。”

通人性的小野兽观察了一会他的神色,咧开一个有些傻傻的笑容,高兴地在水里追着自己的尾巴尖翻滚起来,却不小心用头巾把自己的胳膊和尾巴缠到了一起,“咕噜咕噜”地吐了会泡泡就动弹不得地沉了下去。

还是雷狮脱了衣裤下水把他捞上来才解开的。

 

初生的人鱼不怕人,也不知道安迷修是怎样在风暴中与家人失散,又被刮到了雷狮的地盘。也许因为血脉中动物的本能,他能感觉到这四个和自己有一半相似的存在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又在水池里住了几天,就已经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他经常从泳池的这一头游向另一头,又飞快地折返回来,在途经水池中央时跃出水面,换来佩利的几声喝彩。玩累了以后安迷修就会趴回池边,学着他们的模样拍起手,傻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而雷狮总是逮住机会就把他抱出水面,看那条长长的鱼尾在空中徒劳地摇摆,但安迷修总能在离开水面的那一刻拍起浪花,溅湿他一天之内不知道要换几次的裤子。

“臭小子。”雷狮把他夹在臂弯,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拍他腰部以下的鱼尾,像打人类小孩的屁股那样轻轻教训他。

小人鱼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一口咬住拦在他胸口的胳膊上,两排小小的牙齿倒是尖利,给雷狮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两道泛红的牙印。

但是他从来没有咬破过,雷狮也从来没有感觉到疼,反而痒痒的,像被小爪子挠了一般,一路痒到了心里去。

不得不承认,小人鱼还挺可……好玩的。他默默地想。

 

生活对于人鱼来说,总结一下只要用四个字“吃、喝、玩、乐”就再精辟不过。雷狮从不吝惜那点伙食费,每次都给他买来鲜活的小鱼,一条一条扔进池子里,看他追着玩够了才捉到手里,游到自己脚边捧着啃食。

但是安迷修对人类的食物似乎更感兴趣,有时候他们会把宵夜摆到水边来,调开屋顶可移动的玻璃窗喝啤酒晒月亮,总能看到小人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手里的东西,甚至还会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嘴角。

原来还是条小馋鱼。卡米尔试着往他的面前用碟子盛着放了一小块鲜奶蛋糕,小家伙试着舔了舔,尝到了甜味后笑得眉眼弯弯。

渐渐地,小鱼似乎开始对他失去吸引力,烤熟的鱼排和热乎的鱼汤成了能让他翘起尾巴探出水面摇摆的秘密武器。雷狮一手拿着刚烤好的鱿鱼串,一手伸到了安迷修的面前,小人鱼就乖乖地把尾鳍伸了过来放在他的掌心。

“真乖。”雷狮捏了捏那两片半透明的尾鳍,满意地眯起眼,揉乱了小家伙本就张牙舞爪的发型。

 

好日子没过多久,新的状况开始出现在小人鱼的身上。

第一个注意到他不对劲的是卡米尔,他拿着原封不动的蛋糕碟子去找他的大哥:“我怀疑他蛀牙了。”

于是雷狮亲自换上泳裤下了水,搂住小人鱼的身子按在胸前防止乱动,让岸边的卡米尔掰开他的嘴查看情况。肿起来的半边脸一捏就传来锥心的疼痛,安迷修哼哼唧唧地扭着尾巴,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卡米尔用镊子戳了一下那颗晃动的蛀牙,小人鱼立马疼得身子一颤,雷狮轻轻拍起他光滑的脊背,将自己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冰凉的肌肤。

拔了牙的日子,咬不动东西的小人鱼尝试了新鲜的食物——面包泡牛奶,从此爱上了这甜甜的带有小麦清香的组合。

被安迷修推开的烤串进了雷狮的肚子,撑得他打了好几个饱嗝,休息了一会以后决定泡水里和小家伙玩来消消食。

你追我赶地游了好一会,他们就靠在了岸边。小人鱼却时不时潜到水下,好奇去戳雷狮的双腿。他的饲主心情很好地张开脚趾去夹小家伙的手指,逗得他在水下无声地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气泡浮上水面,破碎时荡起好几圈涟漪。

人类的双腿光滑修长,富有弹性的肌肉摸着让小人鱼爱不释手,他把自己的脸贴到了雷狮的大腿上磨蹭,结果男人推开他的脑袋自己往水面上缩。

“好了好了,痒死了,你属猫的吗蹭来蹭去?等等,停下!可恶,不要再往上摸了……”

 

卡米尔给刚游完泳的人取来了吹风机,现在的季节已经开始转凉,在水下运动时还没觉得,裹着浴巾吹头发时雷狮才觉得鼻子痒痒的,很想打喷嚏。

小人鱼却好奇地扒在池边,打量他手上轰鸣作响的金属块。

雷狮看着好玩,拽着拖线板走近安迷修,用热风往他脸上吹,可把小人鱼吓得往水里钻去。

但是没过多久他又浮了上来,缩在离池边有点距离的地方,瞪着雷狮正在扒拉头发的手。

雷狮冲他招招手:“过来,没事的。”

探出水面的小脑袋立马钻回水底下了。

等雷狮的头发吹得差不多,关掉吹风机准备收起来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小人鱼已经贴到了岸边,探头探脑地浮出半个脑袋盯着他。

雷狮试着揉了一下他还在滴水的头发,见他没有要躲的意思,于是调成小档帮他吹干了额前的一小撮碎发。

小人鱼眨眨眼,自己嘟着嘴吹起飘在眼前的毛绒绒的额发,惊喜地发现它们会随着气流的拂动上下摇摆,就这么鼓着腮帮子吹了好久,玩得不亦乐乎。

看了一会发丝的摆动,他又伸手去捉,这下可好,手上滑落的水珠瞬间打湿了那一小片区域。

雷狮哈哈大笑,张开嘴却打起了喷嚏,把小家伙吓了一跳。但是欣赏了一会饲主打喷嚏打到无法自已的模样,小人鱼歪着头咯咯笑了起来。

“哈啾!”他学着雷狮的动静喊了起来,冲他举起了双臂要抱抱,“啾啾!”

雷狮也顾不上刚换的干净衣服,坐在池边把小家伙从水里抱出来放在自己腿上,往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怎么了?”

小人鱼摇了摇尾巴,指指雷狮,又指指自己:“啾啾,修修。”

这大概是他雷狮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人取绰号,却也是第一次听到了安迷修念出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在小人鱼的另一侧脸蛋上也印了个轻吻。

“嗯,啾啾修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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