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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蠢货
 

【周翔】戏人生

QAQ翔翔生日快乐!!!!

谢谢好千树让我混更……是合志《Love story》的G文!

重新看一年前的文笔……好……羞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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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翔满岁那年抓阄,香炉早早燃上,偌大的红木圆桌也铺上了红布,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洋洋洒洒摆了好几圈。孙家的老太爷笑得眉眼柔和,从奶娘手里抱起他,轻轻放在了最中央。

这墨是上好的徽墨,纸是精细的宣纸,被孙翔用手拍了一遍印上了几个黑手印,就被丢在了一旁不再问津。孙老太爷捋着胡子笑了笑,孙家三代经商,也没指望突然蹦出个状元郎。

美玉温润,金银耀眼,宝剑隐隐散发寒意,古琴一抚铮铮有声,可惜孙翔弃之如履,挨个摸了摸就推到了一边去。家里人看着着急,这小子到底会抓个什么?孙老太爷却还是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抓什么都好。

最后抓了个戏本,用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抱在怀里,时不时啃上一口,也是没人料到。看上去是个闹腾的主,挑个刀枪指不定未来孙家可以出个将军,选个算盘账簿也能接手孙家的行当,而这折子戏……

“周贤侄啊,这是咱两家的缘分。”老太爷没半点不愉,笑得眉眼弯弯,拄着雕花木杖从圈椅里站起身,向坐在下首的一名受邀观礼的中年人拱了拱手,“若是方便,可否让你家的小武生小花旦们带我这孙子多耍耍?”

中年人忙拱手回礼,应了下来。

丫鬟们受了老太爷的令,引着堂屋里的人向外间走去,奶娘也躬身抱走了小孙翔,留下老太爷一人望着桌上零乱的物具喃喃自语。

人生如戏,戏源人生,只盼是这场戏不会淡如白水,也不会甘之若饴。

 

周家在本地是家大业大,世代相传生旦净丑之功,口耳相授戏曲弹唱之技,门下弟子不少,又在整个申城里盘了大部分梨园,说是一条地头蛇也不为过。孙家不同,几十年前为生意初来乍到,无甚根基却善于经营,竟也很快就在申城站稳了脚跟。

孙家老夫人生前爱听戏,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装作常客来到梨园验查家中小辈演出成果的周老夫人,结为金兰之义,两家也因此多了来往。哪怕一晃眼数十年过去,老人们相继离世,这份情谊不但未减,反而愈加深厚。

周家子女众多,但与孙翔年龄相仿的却只有周泽楷一人。上头哥哥姐姐不少,却各自有戏要练,有舞要学,这与孙家小少爷作伴的机会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玩玩吧。”孙翔故意别开头没有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来是为了“显得帅气一点”,二来,虽然小周泽楷眉眼还未长开,却是十分清秀,已隐约可见未来第一旦角的风采雏形,让孙翔有些不敢打量。

看起来这么可爱,一定是个小姑娘,要是盯久被惹恼了,还怎么和人家交个朋友?这是当时的小孙翔心底蹦出来的想法,虽没有直接表露于脸上,但站在他对面的人却了然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他招了招手。

“爹爹说,带你玩。”周泽楷黑亮的眼珠转向身侧的一排厢房,示意孙翔和自己过去,“下午的练习,来看看?”

孙翔愣了一下,对方看上去没比自己大多数,左右不过八九岁的年龄,竟然开始学唱戏了吗?他还没听过戏,又总听家里人说起自己抓阄抓了个折子戏的戏本,当真有着六七分好奇。

隔着一方小院,又禁闭了房门窗户,孙翔还是听到各不相同的“咿咿呀呀”从这些厢房中传出,他连忙脚下跳了几步,靠近窗沿偷偷向缝里瞄,却失望地发现什么也看不清。

孙翔回头看向周泽楷:“这是在唱啥啊,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懂?”

周泽楷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另一手轻轻拉着孙翔的袖口,把他引离走廊。待走上了小院里的十字路才开口,解释倒也没落下:“这是吊嗓子,不在唱戏。”

“哦……”孙翔又回头看了看,颇有一番誓不罢休的气概,“那我就等在那,总会听到有人唱戏的吧!放开我的袖子,我要过去。”

周泽楷手上本就没怎么使劲,孙翔一扯就被轻易扯开了。但是五姐正在准备初次表演,师父曾嘱咐不能打扰,于是他有点着急地追了两步,犹豫着开口:“别去,我、我唱!”

“你也会?”孙翔一听,又飞快地回到了他面前,亮晶晶的眸子满怀期待地瞅着他,周泽楷感觉脸上一阵发烫,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会是会,不过刚开始学,也还未在师父以外的人面前试着唱一段。

“来吧来吧!”孙翔催促道。

周泽楷闭上眼想了想,选了一段字数较少的,沉心提气,双手在空中抡出两道半包的弧线,交叉提至头顶作握拳状,向左一甩头。

“贤姐姐虽然是真心不变,那许仙已不是当时的许仙。叫天下负心人吃我一剑!”

这是《白蛇传》里的一折《断桥》中小青所言,孙翔听了连声叫好,小手拍得掌声响亮:“许仙莫逃!也吃我一剑!”

奶娘给他讲过白娘子的故事,小孩子又都总有些嫉恶如仇的天性,一下子感觉和周泽楷亲近了几分。一反之前的未曾正视,孙翔向周泽楷靠近了一点,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说:“好厉害,还有别的吗?”

周泽楷故作神秘地学师父将一手贴在背后,一手附在胸前,点了点头但没有开口。

孙翔见他不接话,以为对方不愿意继续唱,着急地跺了跺脚,大声喊了一句:“你该不是之会这一句吧!”惊得周泽楷面色白了一点,向厢房处扫了一眼,连忙用手捂了他的嘴,连拖带拽地把他拉离了这个小院子。

孙翔被捂得难受,长这么大了这也是第一次被人非但堵了话头,还被强迫着离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当下冷了脸,就要喊自己的护卫来给周泽楷一点教训。

“莫急!”周泽楷把他带到了院落另外一边的房间,指着其中一间说,“这是我的,有东西给你看。”

厢房的数量与之前比有过之而不及,但留在里面练习和沉迷于音乐欣赏的人却寥寥无几。孙翔虽感觉奇怪,但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抛在了脑后:管他呢。他看着周泽楷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把自己挡在了外面,就在孙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周泽楷披上了一件纯白的单衣,散开发髻披在背后,手指半藏于袖中,装作拂泪举至面前,轻轻开嗓唱道:“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

一反方才小青的英姿飒爽,现在的周泽楷眼底流露出一丝阴柔的哀伤,配合着微颤的嗓音,勾起了孙翔心中的不忍。虽然他不知周泽楷现在所唱的角色为何,却分明感受到了那背后坎坷的命运。

“然后呢?”孙翔见周泽楷突然停了下来,忍不住脱口而问,“苏三究竟遇到了什么?”

周泽楷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声回了一句“忘词了”,就涨红了耳朵,边拢起发丝边走进屋里,留下孙翔一人若有所思地在门外相候。

这是两人幼时的初次相遇,匆匆而来,竟忘了问一句姓甚名谁。

那一年,他六岁,他八岁。

 

重遇周泽楷,是孙翔十二岁那年的庆生宴,他一眼认出了戏台上正身披铠甲,高举长枪,扮作穆桂英的久违玩伴。虽然孙翔常去周府,却再未见到过上次的那个小旦角,每次都有不同的周家子女来陪他,有时讲讲不同的戏和不同的角。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孙翔挠了挠头。

这次看到台上的周泽楷,穿的不再是随意的白衣,而是精致的戏服,露的不再是未加雕饰的素颜,而是精心描画过的妆容,让人眼前一亮,却又能让孙翔一眼认出,是他。

接着,周家自加特有的打戏开始了,“穆桂英”将长枪武得虎虎生威,一挑、一劈、一扫,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感。哪怕周泽楷年龄尚幼,身法略显青涩,台下的观众们都大声叫好,毫不吝惜掌声。孙翔也看得目不转睛,将这清秀帅气的身姿深深烙入脑海。

随着宴席的开始,周围愈发喧闹,趁着没人注意,孙翔独自偷偷摸摸地躲着来往宾客,潜向后堂戏班人员聚集的地方。孙翔成功寻到了周泽楷,而对方正在对着铜镜专心卸妆,又仔细梳理发丝,任凭丫鬟小心盘起,并没有注意到孙翔的到来。

孙翔冲发现了他的丫鬟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周泽楷背后,突然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来者何人?”周泽楷问道。

“猜猜。”孙翔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甚是莫生。

周泽楷仿佛猜到了什么,伸手拿开了捂在自己眼前的双手,却没有回头,从桌边取来一面铜镜,透过映出的影子与他对视,微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见对方认出了自己,孙翔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他抬起手撩起一缕垂在周泽楷肩上的发丝放到他背后,欣赏似地打量了一下他头上还未卸下的珠花与金钗,暗叹戏装的精致配上周泽楷女妆面容的姣好,霎时有种惊艳之感。

“我听方才的小生唤你‘穿云’,可是登台用的名讳?还不知你本名……”孙翔犹豫了一下,姑娘家的闺名一般是不会告诉外人的,自己这一问可有些唐突,不知是否会惹“佳人”不悦?

“周泽楷。”周泽楷已经用软布和清水擦尽了脸上的白粉与腮红,露出了颊侧分明的棱角和唇上初现的绒毛,未加捏造的嗓音自然地流露出少年尚未变音的稚嫩和一丝沙哑,顿时让孙翔有种雌雄莫辨的惑感。

“你……不是姑娘?”

“对啊。”周泽楷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见孙翔愣了神,周泽楷站起身,将自己的珠冠放在了孙翔的头顶。周泽楷略高半头,孙翔怕珠冠从头顶滑落,见他一字不吭,只好抬眼去瞄周泽楷脸上的表情。虽未见着他的眼神,周泽楷嘴角弯起的弧线显露了他心底的愉悦。孙翔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明明是个男孩子,却穿裙戴花扮女旦唱花腔,当下生了气,把珠冠往周泽楷怀里一摔,哼了一声后夺门而出。

孙翔回到了前厅,家里人和来往宾客仍是其乐融融的一片,他看着烦躁得很,自顾自跑开,远远躲进了后院池塘边的草丛里,用树枝扫净一方草地躺了上去。火气来得莫名,消得也迅速,想来想去自己错认了人,狠狠丢了一把面子,孙翔就委屈地撅起了嘴,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都怪他都怪他,好好的搞什么男扮女装!到底还是个孩子,孙翔抽泣着,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重新躺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还在梦中打了几个哭嗝儿。这下算是彻底恢复了宁静,不远处的草丛被拨开,周泽楷轻手轻脚地靠近了睡梦中的孙翔,拉起他的双臂搭在了自己肩上,托着他的腰背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去。

也许,这是次不太愉快的会面,但是周泽楷毫不在意,所幸年岁还很漫长,他还有很多的机会来慢慢解开这个目前有些棘手的疙瘩。

这一年,他十二,他十四。

 

“周泽楷!起床,快起床,我们去东边的溪涧钓龙虾吧!”

“起了!待我练完一式就来。”

下了学堂,孙翔和为他打开门的老管事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周泽楷的卧房奔去。自从知道周泽楷不是姑娘后,也就没了顾忌,隔三差五跑来找他玩,可惜周泽楷总是很忙,真正一同出游的机会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是待在一边,学着他的动作一起练刀耍枪。

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真不是吹的。周家祖上传下的武戏,都是要求有着真打真的扎实身法,那些为的是一个更震撼的效果,也要求后人不当花架子。周泽楷自然练得认真辛苦,马步稳稳扎着一动不动,连汗珠滴落进了眼睛,也忍着疼痛闭上眼,待缓解后再睁开。孙翔是个不服输的,见他这么认真,自然也有样学样,生怕被比了下去。周泽楷的师父也乐得见着多了个机灵踏实的“学生”,还时不时让他们过招,自己也好多指教指教。

也就在一转眼,到了周泽楷谢幕的最后一场表演,演完这场,他就要接管一处梨园,开始培养自己手下的孩子们了。

“这也实在太突然了吧?”孙翔很是不解,明明正是风华正茂,演技大成的年华,却要隐退幕后,怎么看都是颇为可惜。

周泽楷摇了摇头,耐心地向他解释。这一代,属周泽楷天资最佳,父亲有意让他接管主事的职位,而一旦掌事,自然不便随意公开表演抛头露面。于周泽楷而言,其实还算美事一桩,不少知他身份的小姐们频频暗递桃枝,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风流公子求娶芳心,让周泽楷也很是无奈。

“但你看起来并不乐意,为什么还要同意退演?”孙翔自然是了解他的,周泽楷对戏剧的喜爱是打骨子里流出的,这般妥协委实不像他。

周泽楷神秘地笑眼看他,没说任何。

最后那场表演很是成功,不是演得最多的折子戏,而是一出京戏《花木兰》,堪称经典之作。孙翔听得昏昏欲睡,托着下巴打哈欠,却还是耐着性子等周泽楷上场。而不再以女装示人的周泽楷果然令人眼前一亮,闪闪发光的铠甲衬得整个人英姿飒爽,虽扮的还是刀马旦,却多了种无法言明的韵味。

“穿云出演已有十年,多谢各位的捧场。”周泽楷卸了妆容,换上了一身黑色暗纹的衣衫,走上舞台抱拳望向在座众人,暗暗扫了一圈却没发现孙翔的身影,心下有点失落,却被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微笑之下,“此次与各位告别,也是有一事相告。”

“诸君皆知西戎入侵,边关告急,朝廷下达急令招兵买马,征用男丁。”

“穿云曾扮穆桂英挂帅抗敌,也作花木兰替父从军,而我周泽楷学习刀枪十载有余,有意参军为兵为卒。堂堂正正三尺男儿,怎可不上战场,怎可愧对这些巾帼英雄?”

站在台下的孙翔第一次什么也没听进去。他呆呆地望着台上已经卸去戏装的周泽楷,黑发随意束在腰后,一身常服宽松地披在修长的身体上,衬得整个人十分挺拔。孙翔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眼前这人不仅仅是一名样貌出众且才艺绝佳的梨园传承人,更是一名有着满腔热血的男人。

台下的反响很是冷清,大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辞震撼到了,只有稀稀拉拉几处响起了掌声。周泽楷倘若无睹,依旧微笑着鞠躬谢幕,毫无留恋地从舞台上安静退下,仿佛他从未属于过这里。

“周泽楷⋯⋯”散场后,孙翔去了周府。刚踏入通向周泽楷房间的走廊,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硬生生止住了他嗓底喊出的呼唤。

孙翔减缓了前进的速度,尽量隐藏了脚步声,贴着墙壁悄悄向拐角处探出脑袋。是周家家主,周泽楷的父亲,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另一边的周泽楷捂着半边脸低头不语。

“你是下任家主,要接管我手里的梨园和戏场,要和我学习如何发展好周家。参军?没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去见老祖宗?而现在呢?”语气中满溢着恨铁不成钢的,“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只是,言我所思!”周泽楷依旧没有抬头,但是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退缩与犹豫。

“还敢顶嘴?”那只未完全放下的手再一次扬了起来。

“住手——”

孙翔跑了出来,一把冲着周家主坚定地张开手挡在周泽楷的面前:“他没有错!我也会参军,我会和周泽楷一起去,我们会好好活着呢,退敌,然后凯旋归来!”

这一年,他十八,他二十。

 

“报——”营帐的门帘被杜明跑进时带起的风掀开了,露出账内烛火晃动的光晕。周泽楷的目光从手里的急报上移开,看向一脸慌乱的杜明,没有开口询问。

“右后方东边大约三十里外观察到火光,虽然只是刹那,恐怕有敌军埋伏,此刻怕是打草惊蛇已经向我们靠来了!”

周泽楷听后点点头,却并不惊慌,只是下达了让弓箭手迅速排开并且开始反击的命令后,自己也披上了铠甲,提枪上马。营地有吕泊远等人留守,粮草充足,拖延一二不是问题,而敌方远离驻地,又是深夜奇袭,必是轻骑布甲以免发出响声。此次,既然他们敢来,必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周泽楷带领一支步兵从侧面绕了一点路包抄,一枪带起一片血花,火光点燃了撒在营地外围浇了一些烧刀子的干草垛,向着埋伏的敌军蔓延而去。霎时,惨叫声四起,周泽楷座下的白马撒蹄踹翻一名试图偷袭的敌兵,驮着他向敌人逐渐形成的包围圈跑去。

长枪抵住了迎面次来的利刃,周泽楷推开敌军首领迎面劈来的剑锋,向后一倒躲过了不知哪个角落里突然袭来暗箭,又翻手一枪刺中了对面的马腿。两匹战马各自甩着头碰撞,撩起蹄子互相踢踩,周泽楷双腿紧紧加住马腹,不断躲避连绵不断的剑影。

突然,银光一闪,白马脚下一踉跄,一枚飞镖扎入了周泽楷的马脆弱的脚踝,瞬间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对手见况,得意地仰天大笑:“美人将军不过尔尔!不如乖乖回家唱戏嫁人去!”

下一秒,血溅,影斜,倒下的前一刻这人还在不可置信地看着贯穿了自己胸口的战矛。

周泽楷越过倒下的尸体看向伫立面前的人影,微微一笑,伸出了手。孙翔连忙一把拉起他架在了肩上,空出手来拔出战矛,还嫌弃地在一旁同样倒下的黑马油光发亮的皮毛上擦了擦。

“还好你来了。”周泽楷站稳了身子,看了眼微肿的脚踝。

“哼。”孙翔踹了一脚已经死透的敌人首领的尸体,“这货居然还在临时驻地外布了陷进,还好之前抓了不少俘虏,好歹问到了条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赶上了两面夹击。”

言毕,他又转向了周泽楷。

“你怎么会中这么低级的暗镖?要是重伤什么的我可背不动!”

周泽楷又靠回了他肩上,装作脚很痛的样子,回答道:“知道你来了,有点大意。”

“呦呵,那还怪我不该来喽?”孙翔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却看到对方疑似因为自己用力太大压到了伤处,而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有点后悔,于是又把伤号架好,一点一点慢慢往回走。

此役至关重要,也给拖延了长达三年之久的苦战拉上帷幕。周泽楷和孙翔各自领了战功,谢绝了封赏,默默回了申城,没有预先通知家人,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城门外围了一圈人,齐齐仰首望着正在张贴皇榜宣读的官兵。

“西村李三,赏银千两——”

“城关王五,封百夫长,留京守城——”

“城北张二⋯⋯”

是喜报。周围的百姓满脸期待,盼着自家的儿郎平安归来,也为他们立下功勋喜极而泣。

“官爷,可有周家人的消息?”皇榜念完,一个突兀的声音随之响起,“周泽楷和孙翔,可有消息?”

这官差是京里来的,自然不认识什么周家孙家的,不耐烦地说着“不知”,急着赶回去交差。

站在人群外的周泽楷和孙翔定睛一看,却是周家主,周泽楷的父亲。阔别几年,却明显苍老了许多,眉眼间攀上了皱纹,鬓角的发丝也苍白如雪。此刻,豆大的泪珠像是泄了闸般接连涌出,怕是怀疑他们已经葬身战场,顾不上周围人惊异的目光,坐在街上就失声痛哭起来。

“爸⋯⋯”周泽楷眼角也闪现了泪花,当即冲过去把父亲搂在了怀里。

孙翔也跟随其后,找到自己的家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刻,无论是路人,还是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这一年,他二十二,他二十四。

 

回来后干啥呢?

周泽楷说,还想再唱两场戏,接管梨园,安顿好老夫老母和家里的兄弟姐妹。

孙翔却说,这太无聊了!习惯了战场上东奔西走的日子,他有些耐不住这申城里悠哉的生活,不如出去闯荡闯荡。

一时,竟有些难以决断。

“那就等先我安顿好家人,后面再议?”周泽楷提议,“你家也很是担心。”

孙翔撅着嘴挠了会头,默默应下了。

反正来日方长,这本属于未来的戏本如何谱写,有的是时光可以琢磨。

【Fin】

祝咱们的大宝贝儿一辈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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